【皇权富贵 22:00 生贺】任意门
*校园 双向暗恋 HE
*HB to Adam.
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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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黄明昊咕噜咕噜灌下最后一口牛奶，拎起书包匆匆出了门。
“昊昊，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妈妈！”
男孩冲下楼梯踩着单车离开了小区。
上周黄明昊和同桌范丞丞打了个赌，从今天开始谁早上到得比另一个晚就得给对方买晚餐。
“黄明昊！你等等我！”
穿过街区的时候范丞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夹杂着呼啦的风声。
“我才不等你，范丞丞你今天要请我吃饭！”
黄明昊加快了腿上的动作，朝着面前的下坡冲过去。
02
其实黄明昊还挺想给范丞丞买晚饭的。
因为他喜欢范丞丞。为喜欢的人付出，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不过这好像是一件不能公之于众的事情，最起码不能让范丞丞发现。范丞丞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者说，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黄明昊成绩不太好，到现在也只能算得上中上游，平时性格内敛得很，不爱疯也不爱玩，在班上没什么朋友，除了范丞丞以外。
在这些方面范丞丞就完全相反了，他是成绩优异的校草，喜欢他的女孩子比比皆是。这还不算什么，范丞丞阳光又大方，这样的男孩不论放在哪里都该受人喜爱。
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做了同桌还成为了好朋友，有时连他们自己都会讶异。
最初黄明昊觉得范丞丞是个不太容易接近的人。怎么说呢，家庭条件好学习成绩好异性缘又很好的男孩无论如何都是跟自己这种普通人格格不入的。
黄明昊原本就不爱出声，每天学校和家两点一线，过着最规整的平凡生活。未来会怎样他没有什么过于美好的憧憬，看了看自己的成绩单，觉得考个普通的本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也不爱和同学一起打篮球，最大的爱好不过看看漫画，于是日子过了也就过了。
范丞丞不一样，他时常出现在学校举办的各个活动上，放学在篮球场上也总是可以找到他穿着白色背心的影子，老师需要帮忙找的是他，隔壁班的女生过来表白要找的也是他，走廊尽头成绩榜上排名前几的还是他。
这样闪闪发光的男孩，怕是都不太愿意和自己有来往的吧。再说大家高二反正都分班了，就当不认识也一样，黄明昊曾这么想。
所以刚进高一的一整个学期他从没跟范丞丞说过话，有时候两人的目光会在空气中尴尬地交汇，然后默契地分开，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高一的体育课男女合上，刚好是个女老师，只会让女生在一边休息让男生出来做运动。
刚好这天是范丞丞最喜欢的篮球课，提前借好球占了场地和另外几个男生开始准备打比赛。另外一队刚好缺一个人，体育老师想都没想就让坐在一边发呆的黄明昊加入。
“我不会打篮球。”
黄明昊站在树荫下，小声嘟囔。
“球服都换好了在这儿跟我说不会？去打，打着打着不就会了。”
老师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师，走过去用力推了推黄明昊的肩膀。黄明昊很反感这样的行为，但毕竟自己是个男孩子，人家又是老师，能忍也就忍了。
比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范丞丞故意帮着黄明昊，总是有意无意把手里的球传给他。但其实黄明昊并不喜欢这样，他恨不得篮球永远都不要传到自己手上来。
范丞丞看到他站在篮筐底下，二话不说就立刻又把手里刚刚从别人手上抢到的球扔给黄明昊。黄明昊方才好不容易把球传给别人，打算好好休息，站在一边愣了神。
自然是没注意到球朝自己飞过来。
黄明昊虽然高但人瘦，经不住范丞丞一个大力的传球，被篮球砸到胸口，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刚好手臂蹭到篮筐擦破了皮，伤口有些深，血一下就渗出来。
他疼得皱起眉头。
范丞丞想都没想就跑过去，第一反应甚至是要把黄明昊抱起来送到医务室。黄明昊推开范丞丞，自己撑着地面站起身子，独自朝着医务室走去。
范丞丞挠了挠头，跟在他身后。
“伤口不要碰水，涂药过几天就会自动愈合了。”
“谢谢老师。”
黄明昊捂着手臂上的纱布，走出了医务室。
“黄明昊！”
存在感一直为零的范丞丞终于耐不住性子开了口。
黄明昊悻悻回头，手臂上的纱布染上了一点点红色，被范丞丞看在眼里。
“你......手还疼吗？”
“还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诶，你等等我！”
“干嘛？”
“你刚刚为什么要把我推开？”
范丞丞扯了扯他的衣角，接着有轻轻松开。额头上还有一层方才打球渗出来的汗，刘海尖湿湿的。站在背对着阳光的地方，落在黄明昊眼里，逆光有逆光的漂亮。
黄明昊的脸突然爬上一丝绯红，看起来烫烫的，让人很想伸手摸一摸。
“谁让你刚刚想......想公主抱我来着！我是个男生啊范丞丞！”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黄明昊不仅羞，而且更恼了。
“对不起，我当时没过脑子，你就原谅我嘛。”
“算了，反正你也被我推开了。”
“是啊是啊，那你原谅我吧。”
黄明昊没回答他，他赖着脸走在他身侧。总之两个人不像以前那么陌生的关系，是终于说上话了。
03
黄明昊都忘记自己是怎么喜欢上范丞丞的了。
只记得特别巧，篮球课过后没多久老师就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坐同桌。其实当时并没有特别熟悉，只是对彼此的印象有所改观而已。黄明昊一直觉得范丞丞似乎高不可攀，但现在才知道他不过就是个青春期爱玩爱闹的男孩子。范丞丞觉得黄明昊极少对任何人主动开口，现在才发现他原来只会主动跟自己认可的人说话。
“你交数学作业了吗？”
“噢，没有，马上。”
范丞丞匆匆从书包里抽出试卷，伸手越过黄明昊递给课代表。身子朝正埋头看书的黄明昊倾斜，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嘴唇差一点就要贴上他的耳朵。
黄明昊这个不识相的小男孩抬起头，恰好撞上范丞丞收回手。
嘴唇轻轻蹭过脸颊。
他的脸软软的，又有点热热的。
“范丞丞你干嘛啊？”
黄明昊捂着脸瞪大了眼睛看着愣神的范丞丞。
“黄明昊你干嘛啊？”
“你......你那什么我还问我干嘛？”
“明明是你的脸吃了我嘴巴的豆腐。”
“无赖，懒得理你。”
“你的脸亲了我的嘴，我记着了。”
“傻子。”
旁边的课代表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见过范丞丞耍无赖，也没见过黄明昊这么大声说话，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
“诶，黄明昊，你想学文还是学理啊？”
“没想好，你呢？”
“我啊，学文吧，我挺喜欢地理的。”
“这样啊。”
黄明昊悄悄把高二化学书压到书堆底下，抽出一本地理资料来复习。
范丞丞喜欢文科，那放弃喜欢的化学跟着他学文科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谁让他喜欢呢。
喜欢一个人原本就是没有规则的，就像走进一扇任意门，你永远不知道门的那边是哪里。范丞丞像束灿烂的阳光一样照进他的生活里，纵使他原本的生活不算阴暗，但却单调又乏味，他找寻不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聊以自慰。
高二开学那天黄明昊到得早，坐在新教室的最后一排，翻了翻昨天刚买的漫画，第一次耐不住性子看不下去。他昨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文科生名单，他又和范丞丞被分在一个班，激动得连着买了好几本漫画书。
范丞丞为什么还不来，总是这么爱迟到。
黄明昊无聊，打开窗户吹着秋天的风，拿起一张白纸画起了画。比起篮球，他的画画技术就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哟，画的这是我啊？”
范丞丞背着黑色书包姗姗来迟，拉开椅子在黄明昊旁边坐下。九月初温度不低，他还是穿着短袖校服，白色衬衣上系了个领结。
黄明昊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只用铅笔在画上范丞丞的领口处加了一个精致的领结。
然后轻轻折好了这张纸，夹在范丞丞的地理书里。
04
其实范丞丞是故意骑在黄明昊后面的。
因为他也喜欢黄明昊。
这同样也是件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范丞丞这么外向的人，难得有个珍贵得只能放在心里的秘密。
“喏，你要的烤冷面。”
“谢谢啊兄弟。”
“兄弟你个头哦，请你吃饭的时候倒是知道我是你兄弟了，快吃完去做卷子。”
范丞丞拆开自己面前的烤冷面大口吃起来，他觉得和黄明昊坐在一起吃饭好像更加有食欲。
其实他想说，我不止想当你兄弟，我还想当你男朋友。
悄悄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对面的黄明昊，他正仔细看着上午老师发的传单，上面罗列了好多所有名的大学。
“诶，你觉得B大怎么样？”
范丞丞眼睛尖，看见黄明昊的眼神停留在B大那一栏移都移不开。
“挺好的，只是我的分数可能有点距离。要是我有你那么多分就好了。”
“你已经没比我差多少了啊，现在才三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一定可以的。”
“你呢？你想考哪里？”
“我啊......我也觉得B大很好。”
“这么巧啊，跟我一样。”
“对啊，我们可以一起。”
我们可以一起为同一所大学奋斗，为同一个分数努力，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我们可以再共同度过未来的四年。在年少为梦想拼搏的日子里，有一个同自己并肩的人，真是再好不过了。
长长的林荫道是范丞丞和黄明昊每天的必经之路，今天也不例外，他们一起吃完晚餐后并肩走着。三月的温度没有想象中高，反而在微凉的傍晚刮起了一阵清风。
“你看到那块公交站牌没有，主席说的，‘春光正好，圆梦此时’。”
范丞丞拍了拍黄明昊的肩膀，指着栏杆外的公交站牌上八个又红又专的大字。
“看到了，今天刚好是春分，这句话还挺应景的。”
“今天过后黑夜会变短，失望也会变短。所以，没什么好放弃的。”
黄明昊甚至一下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竟然是从范丞丞嘴里说出来的，他几乎从不这样明着鼓励自己。最多的便是督促着自己做题听讲，并不擅长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了。”
“快走吧，晚自习要开始了。”
距离百日誓师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惊蛰天的雨也落得差不多了，篮球场边不远处的桃花盛放，但他们总是无暇欣赏。
因为每一天都是珍贵的倒数日——
于是，他们会永远记得傍晚林荫小路上的十七岁。
05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老师总是会没完没了地给他们扔出各种难题。范丞丞是真的困，撑着眼皮愣是把圆锥曲线看成了双曲线，伸手从黄明昊抽屉里拿出八仙筒朝太阳穴上抹了抹，没想到眼睛被辣得更加睁不开，最后索性低头趴在桌上迅速和周公见了面，做了个浅浅的梦。
梦里他和黄明昊手牵着手走在B大的校园里。
刚想继续发生些什么，却被手表的滴答声不自觉惊醒。
范丞丞睁开眼，额头上冒了层细密的汗。撑起手臂，眼前还是熟悉的圆锥曲线。
旁边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的，黄明昊应该又是去走廊里背书了。他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黄明昊单薄的背影独自站在黑暗里。
他从未探究过任何有关爱的情感，就像他从不质疑自己对光明的向往。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一个内敛的男孩，几乎同他日夜相伴，到现在为止已经快一千多个日子了。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否也喜欢自己，或者说，他是否能够接受自己的喜欢。
想到这里，他没办法继续专心做圆锥曲线了，抱着一本历史书走出去站到黄明昊身边。
“醒了？”
“你看见我睡着了？”
“古人往往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不知道？”
“今天是真困，历史太难背了。”范丞丞摸了摸后脑勺，心虚地翻开书，找了个新话题，“老师说明天我们每个人都要交一张寸照，贴在毕业证书上。”
“我没有寸照。”
黄明昊合上书，看着范丞丞。
“我也没有。”
“怎么办？来不及了。”
“现在去拍？”
“现在？出校？”
“对啊。”
“可是......”
“别可是了溜出去反正谁也不知道拍完再溜回来不就行了。”
范丞丞“啪”一声把书合上，从窗口扔到桌上，握着黄明昊的手腕就往外跑。
“应该不会被老师发现吧？”
黄明昊到底是个乖宝宝，到了单车棚还在提心吊胆。
“不会的，我以前老逃晚自习往外跑。”
“怪不得你高一的时候晚自习经常不在。那你后来为什么不逃了？”
“不告诉你。”
唉，黄明昊，还不是因为后来跟你做了同桌。
不然我这么爱玩的人怎么会收敛。
06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两个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出都出来了，那就溜达一会儿再回去。
“真是特别喜欢起风的天气。”
“你看，江对面就是B大。”
夜里骑着单车时吹过来的江风，两个男孩额前的刘海都被渗得湿湿的，旁若无人地背着书包在马路上徘徊。
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间了。
范丞丞在江边的路灯下停住，脑海里反复浮现的是方才浅浅的梦，只有短短的几帧画面，却无比珍贵。
黄明昊的眼睛在他脸上移不开。别人都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看着他，这的确是句真理了，黄明昊想着。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他一起共度余生。
这个愿望好像有点大，他看着范丞丞被风吹起的刘海，轻轻摇了摇头。那就换个小小的愿望——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预支往后所有的运气，和范丞丞一起考上B大。
现在黄明昊的成绩虽然还是比不上范丞丞，但也已经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的生活因为范丞丞多了好多以往从未想象和经历过的可能。
虽然未来是未知的，但未来总归是会来的。
“要是可以和你一起考上B大就好了。”
范丞丞回过头，语气里带了小心的试探，青涩又紧张。
本来就是啊，这句话听起来多暧昧呀。偏要在主语里多加一个你，就像我暗自定下和你一起的未来，然后把我的心小心翼翼完整捧到你面前，却更还害怕被你听出来我的私心。
“对啊，要是可以的话就好了。”
范丞丞意外地听到了这样的答案。
他原本以为按照黄明昊的性格一定会笑他傻，但却是意外认真的答案。
如果有一扇多啦A梦的任意门就好了，我们努力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什么都可以不用害怕，永远不要丢掉希望，永远也不要失望。
因为未来不管好坏，我们还是要去试一试的，对吧。
所以啊，真希望未来的记忆里是不断从耳边吹过的晚风和飞奔着的自己——
还有身边彼此的身影。
07
学校有个传统，每年的5月20号全校都要一起喊楼，班主任也会给每一位同学写寄语。明明是每年都会举办的活动，范丞丞却莫名紧张起来。
“你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喊的。”
嘈杂的声音包围着所有人，人潮拥挤中黄明昊趴在范丞丞耳边低声说着。
“那时候我可羡慕高三了，觉得高三学生简直是我的偶像。”
“我们总有一天也会离开这里啊。”
“黄明昊，你说为什么偏偏要在520喊楼啊？”
“大概是为了毕业前的表白吧哈哈。”
“那你收到表白了吗？”
“你问这干嘛？”
“怕你没收到表白啊，那我给你表个白。黄明昊我喜欢你。”
“所以，你今天收到表白了？”
明明是个无心的问题，问起来却小心翼翼。
“没有，哈哈哈。”
“看你可怜，我也勉强给你表个白。”
“哦，那真是谢谢你。”
范丞丞瘪了瘪嘴，回到教室里。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快，刚刚竟然真的大着胆子把那句话说了出来，耳根都热了起来。突然口渴得很，自己的矿泉水已经喝完了，伸手捞起黄明昊的怡宝咕噜灌下一大半。
他因为喝水的动作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仰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唉，想让他当真，又不想让他当真。
好烦，真的好烦。
黄明昊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摞班主任寄语。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脑子里满满都是刚刚的场面。
人声鼎沸中范丞丞趴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听不见低年级学生加油的呐喊，听不见周身同学的吵闹。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如果他不是在开玩笑就好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好了。
“啊！”
低着头不小心撞上走廊尽头的墙壁，手上的寄语散了一地。
他摸了摸撞到墙壁的肩膀，低头看到地上两张卡片上写着一模一样的话。一张是他的，另一张是范丞丞的。
“Boys grow up，please to be better men.”
高考或许真的很难，但的确像范丞丞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些忙碌的时光，清晨迎着朝阳骑车，夜里披着月光背书，在热风里和日落并肩，在冷风里和大雨赛跑的时光，全都是最弥足珍贵的回忆。
黄明昊捡起掉在地上的寄语走回教室。范丞丞正坐在光影斑驳的玻璃窗旁，把喝了一半的自己的矿泉水瓶放回桌上。玻璃窗在上午十点的阳光下突然透明得令人意外，三年的高中生活剩下的日子已经不足二十天。
范丞丞比起高一初见时已经日渐成长的脸庞在阳光打在书桌的阴影间霎时变化，变成高一时篮球场上的青涩男孩。黄明昊眨了眨眼，又换成现在十七岁的模样。看着他五官棱角逐渐成熟分明，于是开始感叹男孩的成长果然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情，却忘记他成长的同时自己也一样在成长。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方才的表白是真的。我们把彼此的青春都经历一遍，然后再一同牵手和青春告别。
唉，暗恋怎么这么难。
08
五月我们对面坐着，犹如梦中。就这样六月到了，六月里青草盛开，处处芬芳。*
六月是毕业，是告别，是成长，是遗憾，是结束。蓄积了大半年的夏意终于攒满，雷雨倾盆而下。
最后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高考前一天晚上范丞丞把被妈妈锁在抽屉里的手机偷了出来，溜到黄明昊家楼下，给他发短信。
“黄明昊，你紧张吗？”
“还好，怎么了？”
“我紧张。”
“别紧张，复习了这么久怕什么？”
“控制不住。”
“那我来找你？”
也没想过为什么他紧张你就要去找他，就好像你一出现他的紧张就能立即消失一样。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没再收到回复，范丞丞在夜晚带着凉意的晚风中站了一会儿，觉得脸庞湿湿的。
前面楼梯间的灯突然亮了，黄明昊从里面匆匆跑了出来。
“大哥，明天要高考你今天来我家楼下干嘛？”
“我不是说了吗，我紧张啊。”
“我看你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
“走吧，陪我去江边走走。”
初夏的夜晚除了轻柔的风几乎只剩下蝉鸣，男孩的衣角被风吹起，在路灯下并肩走着——
和过去那些日子里的每一次一样。
旁边是清澈的江水，江风徐徐吹来，湿湿的凉意比方才更深了一些。
“再有三个小时我们就不是高三的学生了。”
“范丞丞，这座独木桥我们总要自己来走一遭的，没什么好紧张的。”
“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是害怕，害怕从今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理由光明正大和你一起捱着时间，和你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努力，和你一起一起迎着风骑单车一起在夜里压马路。
其实我更害怕，害怕连对你说一句喜欢的机会都没有。
范丞丞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上次来的时候还担心逃了晚自习被老师发现，恍惚间，明天就要毕业了。
肩膀突然被男孩拍了拍，范丞丞茫然回头。
“一定可以的。”
黄明昊鲜少露出这样的笑容，唇角上扬到最好看的弧度，仿佛是特意为了让范丞丞心安才绽放的笑。
一定可以的，我和你一起。
09
最后一门终考铃响起的时候范丞丞已经站在了黄明昊考场外面，他提前几分钟交了卷，迫不及待要来找他。
“走吧，我们去骑车。”
范丞丞自觉握住黄明昊的手腕，带他从人潮拥挤中穿梭而过。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爱骑车啊？”
“快，再不去天都要黑了，这儿离江边远。”
“非要去江边？好吧。”
范丞丞率先上了车扬长而去，黄明昊在他身后跟着。夕阳在前方好远的天边挂着，金色的光打在范丞丞的身上，是黄明昊最喜欢的样子。
从刚刚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都已经拥有寻找任意门的资格了，对吧。
到江边的时候几近天黑，残存的落日在江对面的高楼间缓缓落着，路灯陆陆续续亮起。
“你看到没，B大，就在对面。”
“我视力挺好，当然看得见。”
就像一扇任意门，立在夏夜的江边，蝉鸣声依旧绕在耳边，风也徐徐吹过，经年不改。记忆全都摆在眼前，一幕幕晃过去，好像一夜之间突然有了莫大的成长。好像突然有了爱人的资格，突然有了能宣之于口的资格。
“黄明昊。”
范丞丞回过头，摸了摸黄明昊软软的碎发——
他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动作，每一次黄明昊都会迅速偏过头，不知道在躲些什么。
但唯独这次没有。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很久，是不是很让人意外？”
声音穿透寂静的教室，穿透空旷的走廊，穿透偌大的篮球场，穿透树荫下的小路，终于悠悠来到江边，传入男孩微微发红的耳朵里。
范丞丞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他在紧张——
这是黄明昊看得懂的动作，他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我觉得更让人意外的是，我也喜欢你。”
终于再也找不到最初那个内敛的自己的影子，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看漫画的男孩，终于在一千个日夜里长大。
两个男孩在互相藏着的喜欢和爱意里成长，听起来本来就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为彼此的习惯而改变，了解彼此的生活，同彼此一起努力，原本就是最好的事情。
范丞丞一把将他抱住，鼻息间充满了少年人的气息。路灯下两个男孩交错的影子，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何其幸运，我们彼此喜欢。
原来我并不是在等待那扇可以带我们去任何地方的任意门——
而是这个让人安心又感怀的拥抱。
所幸，他们都等到了。
于是少年啊，未来的日子，还望休戚与共，自在如风。
-FIN.
* 摘自林白《过程》
（写在最后：选这个题材是因为小孩可能没经历过这样普通的校园生活，所以很希望他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也能享受平静而热烈的校园时光。还是想对这个男孩再说一句生日快乐，成年人的世界欢迎你呀。）
排在我可爱善良漂亮美丽又大方的宝贝酒儿后面我真的开心又紧张www！酒儿真的是既温柔又可爱的甜酒☺️下一棒是超级棒的策划喵喵 @喵喵的喵 大家务必期待！喵喵辛苦啦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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